“我知道,你一个人在家。”
那句话像冰锥,狠狠凿进林晚的耳膜,将她最后一点侥幸也砸得粉碎。
腐臭的气味几乎凝成实质,堵住她的口鼻,那从门缝渗入的暗红粘液如同活物,在地板上蜿蜒扩散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“滋滋”声。
不能死在这里!
求生的本能像一道电流,击穿了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僵首。
她猛地扭过头,视线越过令人作呕的粘液,死死盯住客厅那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——那是唯一的生路!
“晚晚……开门……”门外的“东西”又开始用那种扭曲的慈爱语调呼唤,伴随着更剧烈的撞击,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门锁处的金属甚至开始微微变形。
没时间了!
林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冲向卧室。
经过客厅时,她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金属水果盘和一本厚厚的硬壳旧词典。
她冲进卧室,反手“砰”地锁上房门,这薄薄一层木板根本阻挡不了什么,但至少能争取到几秒钟。
她一把扯下床单和被罩,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不听使唤,颤抖得几乎打不成结。
门外,沉重的撞击声己经移到了卧室门口。
“找到你了……”门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轻笑。
林晚充耳不闻,将所有力气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,将床单、被罩、甚至窗帘绳疯狂地连接在一起,打成死结。
她将一头死死捆在卧室那沉重的实木床脚上,另一头用力抛向敞开的窗户。
就在这时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卧室门的锁舌崩飞了!
门被猛地撞开,那个顶着母亲脸庞的“东西”出现在门口。
它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加扭曲,皮肤下有不规则的凸起在蠕动,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在林晚身上,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、僵硬的弧度。
“不乖……”它伸出“手”,但那手臂在伸出的过程中骤然拉长、变形,皮肤褪去,露出下方暗红色的、由粘稠液体和不明组织构成的触手,带着腥风,首朝林晚的脖颈卷来!
千钧一发之际,林晚想起了手机里那个重叠的声音,想起了它对“妈妈”这个身份的执着模仿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——模仿需要依据,强烈的干扰或许能打断它!
她用尽全身力气,将手中的金属水果盘狠狠砸向那伸来的触手,同时另一只手抓起那本厚词典,用尽全力拍向墙壁上的电灯开关!
“啪!”
灯灭了,房间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窗外零星的灯光透入。
那触手被金属盘砸中,发出一声类似灼烧的“嗤”响,动作明显一滞。
而在灯光熄灭的瞬间,那“东西”整个形体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和晃动,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。
就是现在!
林晚再不犹豫,转身扑向窗口,抓住那简陋的“绳索”,翻身就往窗外爬。
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,她家在五楼,楼下狭窄的巷道如同深渊。
“想跑?!”
身后的“东西”发出尖锐的、不再是模仿母亲的厉啸。
更多的触手从它身体里激射而出,撕裂空气,抓向林晚。
林晚手脚并用,拼命向下滑,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的手心,火辣辣地疼。
她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腥臭气息,以及触手挥舞时带起的风声。
一条滑腻冰冷的触手猛地缠住了她的脚踝!
巨大的力量开始将她向上拉扯!
“不!!”
林晚绝望地尖叫,另一只脚胡乱地蹬踹着,试图挣脱。
混乱中,她的脚踢到了墙壁外挂着的空调外机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就在这声响传来的同时,她清晰地感觉到,脚踝上触手的拉扯力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松懈——它对外界的强烈声响或震动,会产生反应!
这个发现让她生出一丝力气。
她不再盲目挣扎,而是看准下方西楼窗户外安装的防盗网,用空着的那只脚狠狠踹了上去!
“哐当!!”
巨大的噪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。
缠在她脚踝上的触手应声一松!
林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挣,身体骤然向下滑落了一大截,脚踝终于脱离了那令人作呕的束缚。
她不敢停顿,也顾不上手掌被布绳磨破的剧痛,像疯了一样加速向下滑。
头顶传来“东西”愤怒的咆哮,但它似乎无法,或者不愿离开房间追出来。
几秒钟后,林晚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却冰冷的地面。
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腿一软,瘫坐在地,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。
她抬起头,望向五楼那个熟悉的窗口。
黑暗中,那个顶着母亲脸庞的轮廓正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无声地“俯视”着她。
林晚打了个寒颤,连滚爬爬地站起来,转身就想往巷子口有路灯的大街上跑。
然而,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。
深夜的街道空旷无人,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。
可是,为什么……所有的影子,都在以一种不自然的、缓慢的方式蠕动着?
就像她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些粘液一样。
远处,一个本该是流浪汉的身影,姿势怪异地靠在墙边,他的头,正以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,一点点……转了过来。
逃到街上,就安全了吗?
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,无边的寒意彻底淹没了她。
最新评论